“你难道不想知道,我们的孩子葬在哪儿吗?”
见我的身体越发往楼外探去,他终于忍不住搬出“孩子”这份法宝。
果然,我的动作一顿,重新看向他。
我看着他紧张的一张脸,又想起那日他唤人搬来桃木枝的绝情。
我凄惨一笑。
“谢景御,你知道吗?”
“天底下没有哪个父亲,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。”
“也没有哪个父亲,会把自己的孩子挫骨扬灰。”
我想,若孩子泉下有知,也一定不会要这样的父亲。
谢景御双眼通红。
他此刻什么仪态、风度都不在意,他哀求地看着我:
“是我的错,我不该把这份恨意加在孩子身上。”
“卿卿,不要跳,不要跳好不好?”
我摇摇头,撑着身子往脚下看:
“谢景御,我真的太累了。”
“我们之间,就这样吧。”
话落,我毫不犹豫,跳下望月楼。
我和谢景御,相识于怀正三十六年。
那年正值我及笄,娘亲携我,去京外的万安寺祈福。
庄严肃穆的大厅,我摇出竹筒里的签子递给方丈。
方丈接过,却只留一声叹息。
娘亲一颗心提起,忙向方丈追问。
方丈一双苍老的眼睛看着我,口中的话,着实深奥。
我听得无趣,便偷偷溜出去,跑到后山。
万安寺的后山享有“桃花海”的美名。
初春时节,桃花竞相开放,我快乐地在花海中游玩。
不小心撞上,在此地静心的谢景御。
他一身白衣,高坐在桃花树上。
一只纤长的手将花枝抬起,露出桃花后俊美的脸。
一阵风起,吹起了漫山遍野的桃花。
我愣愣地看着树上的谢景御,分不清究竟是桃花迷了我的眼。
还是谢景御,撞进了我的心。
总之,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了谢景御。
那天下了山,我坐在轿子里挽着娘亲的手,一如情窦初开的小姑娘,说自己有了欢喜的人。
我没有直接说喜欢,只说欢喜。
只一眼瞧见就觉得欢喜的人,也一定是喜欢的人。
可娘亲却突然变了脸色,她拉着我的手,说:“不可”。
但长辈的阻挠怎抵得过少女的坚持?